凤烨晟沉默了良久，一声悲恸的凤鸣声响起。

段思纤睁开眼睛看着眼前闪烁出灰色火焰的凤烨晟，死气缭绕在他干瘦的身体上，涅盘火焰的橘色已经被灰色完全吞噬。

“这是怎么回事？！”圣火尊者不太清楚他们两个之间事情，当即就开口质问，“你干了什么？”

“不要冲动。我只是命数已尽，现在我已经见了她最后一面了。”凤烨晟的声音里满是悲哀，他抬首看向段思纤继续说道，“孩子，星夜秃鹫已经完全死去，你是唯一继承了他们力量的后人，如今我已经快死了，反倒是有一事相求。”

“请前辈赐教。”

凤烨晟把一道灰色的火焰丢给了段思纤，段思纤感觉不到火焰的灼热，反而是一阵阴寒，那是死亡带来的悲凉感。

“我一直在想着我能不能做到，这是我最后的火种了。请你一定要带上那神明所在的地方。”凤烨晟说，“这个火种只能用一次，你一定要恰当地使用，不要浪费了。”

“这是……？”段思纤的眼睛闪烁过一阵粉色的光辉，破妄之眼开始分析眼前这团灰色火种的力量。

涅盘烈焰会给予没有火种且承受不住的生灵死亡，只有凤凰一族可以使用其中的生命力与重构能力。

她感觉到里面的死亡气息特别浓厚，相比于凤凰的涅盘烈焰，紫色的寂灭死炎是对烈焰中的重构进行变质，转变为具有极端破坏力的分解，那么死气就是把涅盘烈焰中激活被重构的身体活性的生命力变成死亡。

如果善加利用，死亡和破坏这两种被变质的力量就会对神明强壮的身体造成不小的伤害。

段思纤忽然明白了凤烨晟的意思，他已经如风中残烛，却在最后一刻爆发出了对神明的复仇。

他要用自己的死亡力量带给所谓永恒的神明一道诅咒，妄图终结凤凰被神明蒙蔽双眼的命运。

“好了，我的重孙。”凤烨晟看着眼底露出一丝不忍的圣火尊者，“我们凤凰一族有数万年寿命，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没有成为神明也能体会到数万年的感受，也是我的幸运。”

“祖爷爷。”圣火尊者只能看着凤烨晟的身体被灰色的火焰吞噬，他也像暗凌一样渐渐化为黑色的飞灰。凤烨晟笑着说道：“不管是相信人族也好，憎恨人族也罢，我们凤凰一族永远都能自由翱翔在天空中。”

“至于她，你就给予她对应的试炼吧，是她让我得到自己想知道的结局。”凤烨晟话音刚落，灰色火焰就将他完全焚烧殆尽。

站在他面前的一人一妖没有听到他最后一声的哀叹。

“如果有下辈子，你就找和你有着同样理想的人或者妖吧。”

“不要遇到我这种妖了……”

他眼前闪过了自己曾经最爱的人的样子，她冷冰冰地注视着自己，眼底是化不开的愤怒和无法割舍的爱意。

“永别了。”凤烨晟脑海里的暗凌说完以后也和他一样化为了飞灰，他们的灰烬从两个不同的方向飞走，没有一丝一毫的纠缠。

爱与理想终究将他们撕扯殆尽，空余一片毫无交集的留白。

“切。”圣火尊者猛地一甩袖子扭身背对着一点残渣都没有留下的高台，他沉默了很久，因为背对着段思纤所以没人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哭。

段思纤很恰当地保持沉默，看着圣火尊者的背影。

“好了，既然祖爷爷都这么说了，你跟我来。”圣火尊者的声音变回了原来的样子，满脸严肃，“是你足够幸运有祖奶奶的力量，不然你连试炼的机会都没有，我一点都不想让你参加试炼……你得到他们的力量以后要是敢对付我们妖族，我就算付出永世不得轮回的代价也要把你杀掉。”

段思纤直视圣火尊者的眼睛继续说：“我知道让你信任很难，但至少我敢告诉你，我不会这么做。”

“最好！”圣火尊者把袖子捋顺，迈步跨过门槛，他暂时不打算把祖爷爷的心结解除以后回归到天脉的事情告诉自己的族人，主要是时机还不是很好，何况祖爷爷都说让她接受试炼了，他作为重孙没有理由拒绝。

“明天就来圣火大殿找我，我亲自给你试炼。通过了我就会把证明给你，反正你通不通过我们梧桐岛会封禁到同盟分裂的一天。”圣火尊者说完以后直接下了逐客令，“现在给我出去，我累了。”

段思纤也不会继续多说，眼前这个圣火尊者还在失去亲人的痛苦中，再呆多一秒都是对他的不尊重。

段思纤随便找了梧桐岛的海边打算直接靠冥想来消磨时间，她盘腿坐下以后开始更深入分析凤烨晟给自己的死气火焰。

等到天边亮起了鱼肚白，段思纤才把死气火焰储存在自己身体的丹田内，一层空间之力形成的看不见的匣子直接装着灰色的死气火焰，就等着哪天要用的时候可以瞬间打出去。

“晨安，段小姐，圣火尊者要见你。”那对双子再次出现，他们这一次的语气没有那么冷漠疏离，相反还更加客气了一些。

“好。”段思纤起身以后张开翅膀飞向了圣火大殿。

现在的段思纤是唯一一个有机会挑战凤凰一族试炼的修士。

她来到了圣火大殿的前门，刚打开门就感觉到一股过于庞大的热力轰击在自己面门上，睁开眼一看那是一个硕大的古铜色炼丹炉。炼丹炉上又九只展翅翱翔的凤凰，里面的三色火焰在缓缓地转着圈，将里面的灵气灼烧得分外灼热。